在人工智能的狂飙年代,许多预测来得轻率,许多赌注带着投机的炽热。但 Aschenbrenner 的判断格外锋利——他预言 AGI(通用人工智能)将于 2027 年前后抵达临界点,而超级智能的崛起也将紧随其后。 他断言这场技术爆炸并非线性爬坡,而是一场指数级的跃迁。“最壮观的技术-资本加速度已经启动,数万亿美元将会流入 GPU、数据中心和电力建设等产业”。 他创立了 AI 主题对冲基金 Situational Awareness LP(SALP),并在短短半年里交出 47% 的净收益。在资本市场的喧嚣与怀疑声中,这位年轻人以冷静而集中的押注,成为风暴眼中最受瞩目的名字。 过去五年,AI 的智力曲线陡然上扬:从 GPT-2 写出语法正确的空洞句子,到 GPT-4 能解答数学题、通过律师考试、撰写商业计划,智能的边界一次次被推高。 首先是芯片,要训练一个接近 AGI 能力的大型模型,需要数十万张 NVIDIA H100 芯片,每张市价 3 万美元,单一模型的硬件投入轻松突破百亿美元。 其次是能源,AGI 一旦被建造出来,将是吞噬国家级电力的智能怪兽。一个拥有 10 万张高端 GPU 的训练集群年耗电量相当于一个中型城市。 微软已在美国部署水电直连的数据中心,OpenAI 则在洽谈核能合作,确保 2030 年前能源自给。AI 将成为工业文明中单位耗电量最大的技术。 “人类用电的上限已经被消费需求决定,但 AI 对电力和能源的需求是没有上限的,因为人类对智能的追求永无止境。”AI 模型创业者 Sailor 告诉动察 Beating。 再看供应链,AGI 训练所依赖的不仅仅是 GPU 和电力。液冷系统、光纤交换、数据中心建设、模型微调、法律审计、安全审查、人工反馈训练,每一个环节都催生独立的工业支柱。 他 15 岁考入哥伦比亚大学,主修数学与经济学,并深度参与有效利他主义(EA)社群,专注“人类可能面临的生存风险”与 AGI 的伦理问题。毕业后,他加入牛津大学的 Global Priorities Institute,继续研究相关议题。 与此同时,EA 组织也深陷舆论漩涡。EA 创始人及多位领导人被指控早已知晓 SBF 的欺诈行为,多次收到提醒却视若罔闻,这种做法似乎与 EA 有效利他和防范风险的宗旨背道而驰。 Aschenbrenner 在访谈中坦言:“虽然我对 SBF 的个性有所察觉,但完全没有预见到 FTX 会爆发如此规模的丑闻。如果早知道他是骗子,我不会去那里工作。” 这一教训对 Aschenbrenner 的影响是深远的。他意识到资本虽能加速技术,但若缺乏透明治理与政府监管,创新将难抵泡沫破灭的冲击。此后,他在《Situational Awareness》中反复强调 AGI 监管的紧迫性,并在管理 SALP 时采用了更为稳健的 delta-neutral 投资框架。 然而,这段工作经历的终结同样充满争议。2024 年 4 月,openAI 以 Aschenbrenner 向外部研究人员分享 AGI 相关备忘录为由将其解雇,但 Aschenbrenner 坚称内容属公开理论,仅为寻求反馈。 “我认为,OpenAI 解雇我主要是因为我向公司董事会提出了一份关于 AGI 安全性的备忘录,指出了公司在保护模型权重和算法机密方面的安全措施不足。这一举动引发了公司领导层与董事会之间的紧张关系。”Aschenbrenner 在访谈中透露。 但他的离职仅仅是风波的开始。2024 年 5 月 15 日,OpenAI 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科学家 Ilya Sutskever 宣布辞职,紧接着,Superalignment 团队的另一位联合负责人 Jan Leike 也在 5 月 17 日辞职。同一天,OpenAI 宣布解散 Superalignment 团队。 随着核心人物相继出走和团队的终结,外界揣测 OpenAI 正有意将 AGI 的研发进程从公众视线中转移,只专注于模型升级与商业化应用,而对伦理与对齐议题保持沉默。 在文章开头他写道:“不久之后,世界就会醒来。但现在只有几百人拥有对 (AI 发展) 的事态感知,而他们大多数都在旧金山的 AI 实验室里”。 截至 2025 年中,SALP 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(SEC)披露的 13F 报告显示,其主要持仓包括 Broadcom、Intel(期权形式)、Vistra(美国电力供应商)、Constellation Energy、EQT 能源公司、Core Scientific(加密 GPU 矿场)以及 Applied Digital 等。 总仓位中,半导体占比约 56%,能源占比约 28%,数据中心及冷却系统占比约 16%。这种较为集中的主题布局,与他在长文中的理论几乎完全一致。 引发市场争议的是 Q1 业绩中的一半以上收益来自 Intel 看涨期权。彼时市场流传 Broadcom 或 TSMC 收购 Intel 的传闻,股价飙升 40%,高杠杆期权带来倍数增长。有人称这是技术预判的成功,也有人暗示这是内幕消息带来的机会。 Broadcom 是核心通信芯片、AI 互联模块的提供者,而 Intel 则在低谷期悄然推进 AI 加速器、封装工艺和代工能力,力图重新掌握核心技术话语权。 这一成绩的取得,一方面归功于其对资源端企业的超前布局,另一方面也得益于其运用复杂期权对冲结构,在科技股大涨又回调的周期中成功降低回撤。 他拒绝对 AI 进行抽象博弈,而是用实物资源的方式押注那些最接近训练超级智能的节点——从 GPU 矿场、核电合约,到特殊定制数据中心公司。 在纽约,投行的并购谈判要拖上几个季度,IPO 排期动辄一年半,基金的新策略需要层层过会,最终换来一个中低段的两位数回报。 美国资本正在把 AI 基建锁进本土框架:能源批文提前锁定十年期,先进封装的产能合约带有地域限制,云算力租赁签订排他性条款。 Aschenbrenner 并不避讳这种力量转换,在论文和访谈里,他反复强调 AI 风险、国家安全与资本效率的交集——“如果不先占领瓶颈,未来就无法参与规则的制定。” 会像索罗斯那样,把金融作为介入全球棋局的工具,推动能源与技术的再分配?还是在资本积累到临界点后,回到实验室,继续做 AGI 安全的布道者? 在 AI 泡沫的喧嚣里,SALP 或许不是最热闹的基金,却可能是最深远的下注。它代表了罕见的冷静——以及一个年轻人如何把对未来的预言,转化为资本市场里具体的赌注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