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点燃了许多人的热情,一夜之间Manus被形容为“国运级产品”,仿佛不用它就是不爱国。内测邀请码炒作到10万元一个,比周杰伦的演唱会门票更贵、更难抢。 狂热有多猛烈,冷却就有多迅速。又是一夜之间,最近Manus国内的社交媒体清空了,网页无法登陆、团队全部裁员,一些合作也结束了,创始人肖弘带着核心成员奔向了新加坡。 从众星捧月到远走他乡,Manus只用了4个月。没有公告,没有解释,甚至没有一句江湖再见。留下满屏问号:昔日被捧上“国运”神坛的宠儿,为何转身如此决绝?是无奈出走,还是早有预谋? 现在市面上有两种说法,一种是怒骂Manus之前疯狂割韭菜,割完就跑了,表示愤懑。另一种认为Manus不是想“跑路”,而是另有苦衷,表示同情。 7月19日,Manus创始人季逸超罕见发声,首次公开回应了撤离中国市场原因。然而,也只是从技术上说些场面话,很多人还是不明白Manus为啥要跑去新加坡。 肖弘是江西人,华中科技大学软件工程专业毕业,最爱吃热干面。和那些削尖脑袋挤向北上广深的创业者不同,他毕业后大部分时间都扎根武汉,颇有几分“守城”的执拗。 今年年初,肖弘捧出新作Manus,某些博主瞬间“颅内高潮”,将其封为“国运级产品”。“爱国”的高帽,成了最速效的营销春药。如今,许多曾摇旗呐喊的博主们正连夜删帖,恨不得用漂白粉洗掉吹捧记录。 让人感觉反差的是,这款“国运神器”浑身透着洋气: 产品介绍、创始人发言、功能演示,清一色英文,几乎没有中文资料。面对质疑,有人辩解成“为出海铺路”,结果其直接润去了新加坡。 其实,Manus虽然嘴上喊着全球化,但在国外并没有像DeepSeek那样掀起热潮。发布一段时间后,Manus在主流英文科技媒体和开源社区上都是静悄悄的。 其后续动作——创始人上播客、小圈子发码、特定博主造势等等,更像一场精心设计的“出口转内销”营销,而营销套路早就烂大街了: 有人会说,我也没用过Manus的产品,它搞营销跟自己没关系。这话显得天真了,在现在激烈厮杀的AI圈,注意力本身就是种财富。你消耗的每一秒关注,都是别人口袋里的真金白银。 这就像你某天想看看好友的朋友圈,结果发现是一条横线。再发条消息,结果收到的是删除好友后的❗,让那些满怀期待的人感到错愕又心寒。 更扎心的是,在中国团队彻底解散前,Manus就已在新加坡展开大规模招聘。据当地招聘平台 MyCareersFuture称,这些职位的月薪从 8000 美元到 16,000 美元不等,部分职位的月薪甚至高达18000美元。 最终,国内的这场闹剧以一地鸡毛收场:用户支付了热情与期待,黄牛支付了真金白银,而肖弘,支付了一张飞往新加坡的单程票。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,Manus母公司蝴蝶效应完成了那笔7500万美元的融资。耐人寻味的是,领投方正是美国风投Benchmark,而且资金用途明确指向开拓美、日、中东等国际市场。 因为Benchmark这样的资本巨头,给创业公司投资时往往“买一赠一”——除了给钱,还附赠一套量身定做的“合规指南”,怎么调整架构、实体搬去哪、总部安在哪儿,都给安排的轻轻清楚。 紧随其后的Manus,进入美国的监管视野。新闻网站Semafor报道称,美国在紧盯Manus的这轮B轮融资。因此,外界普遍解读,Manus选择远走新加坡并非偶然,一方面是为了规避美国对华的资本管制,另一方面是为了更方便获取芯片。 有趣的反转是,这几天英伟达的黄仁勋开启了今年第三次访华,并表示美国已经批准了英伟达的出口许可,将开始向中国市场销售H20芯片。H20是专为中国市场设计的AI加速器,今年4月被美国限制向中国出售。另外,黄仁勋还表示: 当时,Manus把调子起的非常高,然而用户普遍反馈Manus执行力或许强劲,但“草台班子”气息浓厚,时常犯下令人匪夷所思的低级错误。比如: 究其根本,Manus没有自研的底层大模型,非常依赖于外部技术的拼接来完成任务。比如,为了复杂任务拆分成多个子任务,Manus需要同时调用多个大模型的API。其精髓在于“集成”而非“创造”,是极致的“套壳玩家”。正因如此,业界对其质疑声浪不断:单纯依赖套壳,技术护城河何在? 外媒The Information今年3月揭露,处理复杂任务需要同时调用多个大模型API的Manus,早已深陷“服务器容量不足”与“天价运营成本”的双重夹击。有业内人士称,Manus前往新加坡是为了开启更激进的商业化,因为国外用户尤其是欧美用户对于智能体的付费意愿更强,以此缓解经营压力。 所以你看,Manus的出走,是“老美的棒子”悬在头顶的寒意,更是自家“地基松软”带来的摇晃。 外部的风暴固然猛烈,但内部的结构性裂痕,可能是更深层次的危机。 在这次的“跑路风波”中,肖弘在「即刻」上写过一句话:“如果最后有不错的结果,证明作为中国出生的创始人,也能在新的环境下做好全球化的产品,那就太好了。” 黄峥回答:“如果我是张一鸣,会更加激进的做全球化。因为我们这一代互联网创业者跟前一代的人相比,有更大的全球化视野”。 后来,张一鸣的短视频产品TikTok和黄铮的电商产品Temu,的确成为中国最成功的全球化产品之一,远超许多前辈。这证明,立足国内也能走向全球。 面对无休止打压,今年年初记者问任正非:“心里怎么想?”任老回答朴实有力:“没想过,想也没用。不去想困难,干就完了,一步一步往前走。” 2020年,TikTok在美国遭遇“不卖就禁”的生死劫。但是字节顶住压力,步步为营。虽然现在仍在风浪中航行,但它证明了:即使面对最高强度的风暴,中国产品仍有能力在全球市场牢牢锚定。 只是,出走海外未必就一定心安。现在的全球化浪潮中,充满偏见带来的激浪。此前,在许多人都知道TikTokCEO周受资是新加坡人的情况下,美国某官员仍咄咄逼人、不怀好意地质问他“是否为中国公民”“是否申请过中国公民身份”,围绕TikTok与中国的关系故意制造难题。 这枚漂流瓶承载过“国运”的狂热期许,也背负着“跑路”的质疑骂名。它的急速沉浮,显露出自身的功夫不足,以及在夹缝中生存的隐痛。


